陕西农民不得了，陕西西府凤翔农民更是了不得！继马年（壬午），羊年（癸未）两年两度，出自凤翔农民亲手的马塑、羊塑被邮政生肖邮票铨定为准之后[下图三]，今年（丁亥）又有凤翔的猪塑，取名“福寿猪”者泥塑彩偶被中国邮政总局再定丁亥年中国邮政有奖邮资明信片主图，且限量只售千套……
我虽在京城生活多年，却偶有机会获凤翔泥塑作收藏。癸未年在人民大会堂开会，参会礼品正是凤翔人氏胡新民所做羊塑[见下第四图]，那年我的居所就有了蓬荜生辉，这个不算夸张，只说来客第一眼所见，几乎都只是那高置书架上昂着头，飞扬起抵角的黑白羊塑。那羊一反中国乡村的民俗红绿，又只以白底黑线，或是黑底白线勾勒纹身。后来多读凤翔泥塑，又见各种生肖形象几乎一律采撷了牡丹、桃花、石榴、莲花以及另类的辣椒和花草为吉祥纹线。黑做白时白亦黑，黑白相间，相辅相成，成全着即使是复杂的彩绘泥塑也不一定可以实现的感奋于升华。我就觉得这黑白艺术不很简单，甚或令人想到米兰的贾尼˙范思哲那黑与白为准则的时装印象。似乎国际先锐艺术所推崇的简约黑白也在中国西路的凤翔乡里有了些感应。我不禁对凤翔民间艺人于传统中早早存有的朴素反叛产生了感动。
凤翔的黑白泥塑在当地被叫了“墨的（方言音：第）”，于对彩塑泥偶被叫做“彩的（方言音：第）”相映成趣。在即将进入丁亥年前夕时，我获知凤翔泥塑“福寿猪”又被选定为猪年生肖邮票主图。感奋之余就电话委托远在西安的朋友S帮助打探。不想S很够朋友，接电话第二日便千里走单骑，只身去了西路凤翔，且于当日由凤翔乡下打来电话，一是粗略介绍了实际情况，二是直接由传人手里购买二十余只安排胡家向北京方向发货。真叫我感动的是S竟然直接找到了与胡新明同样知名，亦是历年来与胡新民共同创作生肖邮票泥塑的胡深、胡永兴等新老艺人中之胡深本人。
昨天下午，我去亦庄一家货运物流公司就直接取到了寄自陕西凤翔胡深处的一箱凤翔泥塑“福寿猪”约二十余只[见图]。


这些天我于盼望“福寿猪”到京间隙，在网端反复搜索相关资料，是想对凤翔泥塑有多些的认识。惊讶的是据凤翔县官方网站介绍，这种黑白相间，出自中国偏地农人之手的泥巴艺术竟然也与江西相关，而说到江西又怎能不让人联想到瓷都景德镇呢？原来创造这凤翔泥塑的中心地区“城关镇六营村”之名称，竟是六百年前明太祖朱元璋部将李文忠第六营的“屯兵”之地，也因此而得名“六营”。而当年李文忠部队里士兵多有江西籍人，他们善用陶瓷，也因此常以凤翔地产黏性极强之“板板土”（当地俗语）制模，捏耍泥人和动物，做成偶形彩绘，并且作了玩具去出售。之后这手艺便代代相传。到今天，“六营村”的脱胎彩绘泥偶就自然成为远近闻名。
关于凤翔泥塑的制作工艺，我特地转来一段介绍在下，供飨——

第一道工序：选黏性好的粘土作原料，经过晾晒、干燥后碾细，加入适量纸筋，加水捣合成泥，然后用泥作模具，加泥翻坯，待泥坯半干时，对合成型，用泥封合。
第二道工序：等泥坯完全阴干后，用白粉泥浆浇灌泥坯，使其表面光滑白亮。
第三道工序：将经过浇灌阴干好的泥坯勾墨线、上彩，修正、上光。

我所说令人爱不释手的黑白风格，从上述制作工艺情况来看，似乎就是第三道工序“泥坯勾墨线”之后即为成品。倘若艺人的手下再多做一步，那就是大江南北已经普遍的彩泥之塑。而到此“泥坯勾墨线”便戛然而止，似乎成全了一个“残缺”，而残缺者，自立风格，分出一支，且与彩塑等身而立，真的就耐人寻味了。
此时，于我京城居室，灯下，观赏我的黑猪白羊，在网端翻阅相关的文字、图片，我的思绪便自然遥飞远天，去了那西路，去了似乎凤翔人同样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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